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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为全瓦,不为碎玉
德国诗人何尔德林说:“人,诗意地栖居在地球上。”这诗意着实模糊,却充满艺术的意味。英国美学家克乃夫·贝尔主张艺术是一种形式,艺术的本质是一种“有意味的形式”。可以看出,人们不愿意清楚地谈论人,人们愿意自然地认为人身上存在着某种“诗性”或者“意味”,或者认为人身上自然地存在着这些不可言传、难以把握的基质。然而果真如此吗?人站在离人这么远的地方看镜子里的人,果真能看到了人的内在吗?兽性、人性还是神性?这是个问题,一个似真而假的问题,却引发了多少徒劳无功的辩护和创造,因为,兽性、神性都只能是“人性”里的兽性、神性,而兽性里或者神性里的人性根本就说不通。
不管怎么说,把目光转移到人自己身上,至少看看周围行走着、呼吸着、欢笑着或者惆怅着的每一个平实的人,不难发觉,人的本位是“发展的完整体”或者“完整的发展体”。每一个人生都是一个完整体,每一个人生的每一个时刻都是完整体的一个发展片断;反过来,每一个人生都是一条不间断的流,每一个人生的每一个时刻都为这条流准备了自己的静力和动力。所以,不管作为什么,人首先是不能够被肢解着来看的。我们不去说“道德的人”、“情感的人”或者“智慧的人”,因为大多数定语对于人都是不合适的、多余的。
当我们选择或者自为时,勿忘了全瓦比起碎玉珍贵,因为破碎的人生根本就没有意义、没有价值。希腊三圣之首苏格拉底认为“没有经过审查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人生。”
在目前的社会现实和文化背景里面,否定完整性对于人生的重要性,无异于取消作为社会人的价值和作为个体人的意义。美国社会学家很早就提出了“单面人”的说法,而在我们的周围存在着些许这样的人,他们的精神状态和外在气质堪忧,这不是不可改变的。
成功的价值观本来不值得怀疑,值得怀疑的是单一标准下的成功观,在那种标准下,成功和失败被一刀切开了,看起来一目了然,许多人还称赞这种境况,因为,这证明“主流文化”的存在。然而,成功却成了一种压力,对于成功者和失败者而言都不例外。在我们的社会中,成功已经成为一种运气了,一种依靠运气来运转的社会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呢?在这种社会中,幸福诠释为“幸运和福气”,一种偶然的天启。
看来,有必要审查我们的人生,在如此快节奏的时代里面,我们心灵的主宰是谁呢?宽泛的讲,我们已经从“别人告诉我们他们是对的”的偶像时代走进了“我们告诉别人我们的存在是不容忽视的”的个体时代,但是,我们获取了生命的主宰权,却没有同时掌握生命的主宰力,就像我们拥有了一块地皮,却不知道拿它来干什么。
所以,我们提倡读书,不是因为读书能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(基于利益),读书为现代人允诺的生存力和发展力已经受到质疑;也不是因为读书能够解决什么实际的问题(基于问题),读书不能改变社会的浮躁、精神的空虚和人际的淡漠。读书有用或者无用,全然是一个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的问题。我们只是假想着和理想着,有这么一所学校里面存在着这么一群人,他们把读书看作一种经营时间的艺术,就像欣赏一曲绝妙音乐一样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间,在这短时间里,可以搁置充实或者虚度的考量,就连时间本身也被遗忘了。如果一定要给读书的意义作一个描述,那就是,读书可以使我们变得“完整”,完整的玉固然好,完整的瓦也无妨。当然,不能忘记毛泽东说过的一句话:“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。”